CATCH 139 《當【我推的孩子】推到井旁婦人》

近日,筆者終於因著確診的緣故而待在家中,把《我推的孩子》看了一遍,本來因為首集已經長達一小時而稍稍卻步,但因著劇情的突然反轉和出人意外便把我深深的吸引著,「一口氣」便把十一集的動畫一次看完,而其中不少對白和場境也深深刺激了筆者的反思。

《【我推的孩子】》(【推しの子】)是由赤坂明原作、橫槍萌果作畫的日本漫畫, 2023年改編成電視動畫,由動畫工房製作,第1集便以長達90分鐘的電影模式展開。故事講述雨宮吾郎是鄉郊地區工作的婦產科醫生,某天當紅的偶像星野愛出現在他面前,星野愛亦是吾郎所追捧的偶象,因此吾郎錯愕她到懷孕的消息,幾經思量後決定接受她懷孕的事實並且全力協助。但是吾郎在愛分娩前被人殺害,愛則生下一對龍鳳胎。

吾郎再次張開眼睛時,發現自己竟然轉生成為愛的其中一名孩子。而本屬龍鳳胎的另一孩子是生前同為愛的粉絲、吾郎曾經關顧過的患者天童寺紗利奈。吾郎與紗利奈在這一世被愛分別命名為星野愛久愛海(阿庫亞)星野瑠美衣(露比),並交由愛的所屬經紀公司「莓Pro」社長夫婦照顧,愛則持續以偶像身分在演藝圈中活躍,直到某天愛在自家住宅被粉絲刺殺身亡,阿庫亞與露比踏進並逐漸理解演藝圈殘酷生態的同時,也慢慢接近並發掘愛遇害事件背後的真相。形成一套揭開演藝圈深藏內幕,並講述業界相關科普知識,且有大量難以猜測、多次反轉的情感劇情,以及推理復仇的劇情,對觀眾而言,實是富有新鮮感和吸引力。

故事中出現了不少「神反轉」的劇情,而這些劇情的佈局也是從一些角色壓力的積累,及至因著意外而產生的劇情反轉,然後便以急速的劇情發展將人物的情緒展開。以黑川茜為例,她是一個演技上的天才,但在沒有明確的劇本的綜藝節目中卻是發揮不了自己的才藝,然而她努力面對逆境,不斷改進卻仍是不受觀眾的歡迎,她因此積聚了不少的壓力。然而在她一次努力掙取表現機會的時候卻是意外地弄傷了當時火紅的鷲見夕雪,而被網絡譴責,雖然為自己的失誤而在網絡上道歉,但就如另一角色MEM啾所言:「人們總是會圍攻那些道歉的人,既然道歉就表示你確實的做了壞事;既然做了壞事,那朝你認石頭也是合理的事吧。」因此網路的譴責便排山倒海的湧向,形成了網絡霸凌。

而故事中令小編深刻的一幕是,呆坐在飯桌前,她的母親問道:「小茜,你還好嗎?氣息看起來不太好喔。」擠出笑容回答:「我沒事」,這句簡單的「我沒事」亦呼應著OP中搜尋器的搜尋記錄顯示「I am feeling good」。心裡真的感覺不好,但外顯的自己卻否認了內在真實的感受,以謊話說服環境中的他者,另一方面又以謊話欺騙內在的自己,而這些對裡對外的謊話抗衡著自己的真實呈現,這種裡外受敵的絕望便生成了黑川茜走到橋上欄杆的心理狀況。黑川茜因著意外的「神反轉」而促使原先的壓力再加以倍增,然後她自己的謊話強迫自己如常的生活、返學、回家、繼續看關於自己的網上評論,壓力出口的閉塞便因此而爆發,等待著下一集的「神反轉」。

星野愛欺騙著追捧者,也欺騙著自己。

而這個「謊話」的主題亦貫穿了整套《我推的孩子》。星野愛認為「謊話是表達愛的一種方法」,因著她從缺乏愛的環境長大,根本不懂愛為何物的她卻是以愛為謊話來欺騙眾人,也欺騙自己,但星野愛她樂觀的性格使她從中學習如何去愛,盼望謊話漸漸變為真實。但這個等待謊話變成真的過程卻使她對自己孩子的愛產生迷惘,深怕那份對孩子的愛其實是謊話。雖然最後她由衷地向着自己的孩子表達那真實的愛,但那卻是人生終結之時了。而阿庫亞亦以「謊話」成為自己拒絕外界的盔甲,將內在的情感完全封閉,這便構成了他黑化的主因和方法,雖然及後的故事他能找到稍稍能傾心吐意的朋友,但那也是之後的故事了。

新約聖經中,約翰福音有這樣的一個故事:「耶穌因為旅途疲倦了,就坐在井旁;那時大約正午……婦人說:“先生,請把這水賜給我,使我不渴,也不用來這裡打水。”必須靠著聖靈按著真理敬拜 神耶穌說:“你去,叫你的丈夫,然後回到這裡來。”婦人對他說:“我沒有丈夫。”耶穌說:“你說‘沒有丈夫’是不錯的。你以前有五個丈夫,現在有的並不是你的丈夫;你說這話是真的。”婦人說:“先生,我看出你是先知。我們的祖先在這山上敬拜 神,而你們卻說,敬拜的地方必須在耶路撒冷。”……那婦人撇下了她的水罐,進到城裡去,對眾人說: “你們來,看看一個人,他把我所作的一切都說出來,難道這人就是基督嗎?”眾人就出城,往耶穌那裡去。(約翰福音4:6-30)」

這個故事的編幅有點長,因此小編想以耶穌的關注作反思的起點。婦人所關注的是不用再中午來打水的願景,而耶穌所關注的是該願景背後的渴求,因此他向婦人道:「你去,叫你的丈夫,然後回到這裡來。」婦人以「我沒有丈夫。」作回應,而耶穌便再一次道出她心底裡的渴求:「你說『沒有丈夫』是不錯的。你以前有五個丈夫,現在有的並不是你的丈夫;你說這話是真的。」

或許你已經熟悉這段經文。這個婦人的生命扭曲地曾經有五個丈夫,但當時卻連一個丈夫也沒有!她經歷過五段非常親密卻失敗告終的關係,一次又一次體會愛的流走。「我沒有丈夫。」或許是與「I am feeling good」的境況差不多,背後是保護自己又欺騙自己「沒問題」的謊話。耶穌道破了婦人的「沒問題」,便止步於那「五個丈夫」的話題,任由婦人以其他問題「遊花園」,耶穌也沒有因為這婦人逃避而感到不滿,相反,耶穌容許這位婦人在他面前談及任何事情。由此可見,耶穌用心的陪伴著這位「正午」出來打水的婦人。而最後,婦人往城裏去。經文有趣地提及一個細節:「那婦人就留下水罐子」,顯示出婦人心中的喜悅和焦急。她放下了她原來要做的事,因為她被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吸引且着迷。甚至,婦人為此忘記滿足自己的需求,忘記自己原本的人生方向與方式,為的是要更多尋求上帝。婦人與耶穌對話,婦人發現耶穌知道她的心中所有的事,這讓她深刻感受到神的恩典。

《我推的孩子》讓我發現,我們其實經常選擇(或故意)放棄世界的事物,甚至乎放棄自己心裡的需要和感受來適應或是迎合這個世界。井旁婦人故意放棄與人接觸的需要,又放棄自己心裡的需要,以正午打水來迎合世界的眼光;星野愛故意放棄自己的心裡的需要,以欺騙迎合世界的期望;黑川茜放棄重視自己的情感和壓力,以適應世界的一切;我們多少次「笑著」接過不想要的責任、工作、關係等的東西,犧牲和壓低了自己的感受並將之丟進心底裡的廢墟之中。這些龐大和積累的情感無疑也是真實的,但我們卻把它們忽視了。然而上帝卻是看重我的的真實情感,願意傾聽我們的真實想法,擁抱那故意自暴自棄的「我」,因此我們可以更專注於上帝的恩典,專注在上帝身上,然後把世界的事情通通都放下,唯獨待在上帝的陪伴及恩典之中,我們便可將自己的精神傷口放下,容讓它上帝手中康復過來,容讓上帝在傾談中纏裹我們的傷口,傾聽上帝在愛中的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