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ch 132《信是甚麼?》

在疫情蔓延、黑暗迫近下,世界還有甚麼是值得相信?有沒有一直確信的東西、價值被動搖?你所相信的又是甚麼?

「我所信的是自由。」

因為我覺得這是很好的理念。現在不算身處一個很自由的狀態,我想是現實令我沒有那麼自由,覺得有種很大的壓迫,來自社會和政治的現況。

我向上推,向左推,向右推,彷彿被困在一個籠子中,苦苦無法掙脫。

我伸直雙手,試圖頂著身旁兩側的壓迫。壓力愈來愈大,愈來愈大;空間愈縮愈窄,愈縮愈窄;手掌往身體愈來愈近,愈來愈近。支撐著……

我合緊掌心,擺動身體,左顧右盼,晃動雙手,在狹縫中鑽出一片藍天。

「我相信世界會末日。」

這一兩年世界發生很多令人不開心的事,但我不想世界末日,我仍相信這個世界有很多希望。同時,我也害怕失望,有時也會想:算吧!世界末日就世界末日。雖然最近沒有甚麼事讓我感到有希望,不過當我被別人幫助時,便能發現人仍有善良的一面,每個人都是愛對方、不貪心、不單顧自己,讓我看見希望。

上年有次我上錯巴士,電話又沒有電,不知道怎樣回家。在路上不斷問途人,最後有人帶我去乘小巴,還借電話給我用。他更告訴小巴司機不用收我錢,並囑咐道:「細路女,返屋企小心啲!」。

有人拿起一張大黑布,在空中揮場,用這份黑色沾染世界,然後猙獰地笑。

我看著黑色,嘆氣:「唉!是但啦,末日就末日啦!好似都開始慣,是但啦!」

他手持著軚盤,一邊揮手一邊說道:「細路女,早啲返屋企!唔洗畀錢,唔緊要,電話攞去用,最緊要安全返屋企。」

我回頭看著他,「咦,世界點解仲會有啲咁嘅人嘅?」原來這個世界還有希望,謝謝你啊!

「我相信希望。」

在香港這個地方,我仍相信有希望,不一定在政治層面。例如《狂舞派3》沒有放棄香港的巿場,代表他們仍對這個地方抱有希望;在香港仍然有人推出很多廣東歌和音樂作品;即使大家常說:在香港做藝術會乞食,但還有人堅持在香港做製作。當我見到這些人的堅持,就看見希望。

我很喜歡本地的藝術創作,想過將來去拍電影!雖然當家人聽到我想從事藝術相關的事,也會說:這賺不了錢、幹不了大事,但我不同意:「因為仲有人做緊,只要有人做緊呢件事,就代表呢件事仲有意義。」其他人聽到我想做藝術,會有些閒言閒語、覺得我不認真,這些都會對我造成壓力,但當我重新細看香港的作品,便能對抗這些「冷水」。

閃閃發亮的綠色布塊在我面對掠過,他問我:「藝術⋯⋯哈哈哈哈,你睇唔睇到?」

我熾熱的視線未有離開綠布,不斷點頭:「我睇到啊!」

他拋下一句:「閃過下㗎咋!」我繼續盯著那塊布:「但係好靚啊!可唔可以畀我睇下?」

他冷冷一笑,把布遞來:「嗱,閃完咪冇囉?」我疑惑地思想這句話。

不過!「我要做藝術!我要做創作!我鍾意做創作!」我站起來大聲呼叫。

有人拿著其他顏色的布料,不斷對摺,一邊說道:「唉,真係好難做,不過冇辦法啦,但我信呢個巿場,因為我鍾意香港,難都要做好佢。」

又有人在對摺布料,然後告訴我:「畀啲心機!」

我也好想像他們一樣,他們提醒我做這件事不是玩玩而已,「當我不知怎麼辦的時候,便看看他們。」

「因為有人做,所以就有希望。因為有光,世界就有白色。我聽過人講:三菱鏡放喺光底下,就會見到好多不同嘅顏色。」

我們一同把地上七彩的布塊摺好,互相勉勵,加油啊!


以上內容整理自「《#圖文不附》Dear Logos 親愛的道 劇場版之信是甚麼? 即興×牧養×劇場」活動,由香港基督徒學生福音團契中學部和本地劇團「聆動空間」在三月六日合辦。當天有參加者分享其相信的事物和經歷,再由劇團以話劇形式表達。

(部份內容為演員重新演繹參加者分享的部份。)


《聆動空間》成立於1998年,凝聚了一班來自各方的戲劇愛好者。透過『一人一故事劇場』擴闊藝術在社群的領域,推廣藝術源於生活之信念,定期性在不同社區演出和帶領工作坊。Playback Theatre 中文又譯為『一人一故事劇場』,是民眾戲劇的一種型態,簡單地說是一種即興互動式劇場,演員沒有事前編好的劇本,劇本是由現場來觀看的觀眾所提供的,且一定是觀眾自身的感受或故事。 這樣的表演形式已有三十年的歷史,目前有五十多個國家有一人一故事劇團,且不斷擴展中。 

高思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