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教室 Die Welle》:不存在的烏托邦

《惡魔教室 Die Welle》:不存在的烏托邦

P:和煦的晴天 

C:金魚 

D:神的國在加州 

P:其實係一套舊戲,當初因為睇咗一個 YouTube channel 介紹,所以想同大家一齊睇。其實叫大家自己睇嗰條 YouTube 可能仲好,不過我哋都傾吓啦。 

獨裁唔好但我哋都會揀? 

P:條片一開始講大家對獨裁主義嘅理解,即係德國嘅希特拉、納粹黨哩啲唔好嘅歷史。但從條片,原來獨裁主義好容易發生,人嘅諗法好易被改變,一個五日嘅實驗,就可以令人主動參與獨裁主義體制,咁哩種體制裏面都好似有啲好嘢咁。不過獨裁主義用嚟吸引人時所強調嘅,好似人人平等,可以一齊做好多嘢嘅哩啲美好,其實唔存在。戲中嘅人本身一開始有好多美麗希望,後來就好多失望,最後就扭曲哂,同個體制一齊 fail 咗。我睇完之後個腦浮現咗:「唔存在嘅烏托邦」。 

C:睇完戲咁啱又幫人補習講到法國大革命,當中講到自由主義及民族主義,而當時嗰啲領袖卻選擇咗被獨裁。自由唔係好啲咩?點解當時嗰班有識之士會揀獨裁?教育真係有用?其實唔同體制都各自有好靚嘅地方,但當有人參與之後,理念就變得扭曲。人為咗追求理想,就會去做好多殘酷嘅事。 

P:我就會諗,戲中哩個實驗過程出現嘅理想有咩錯?唔係應該人人都鍾意自由咩?點解會揀獨裁呢?戲中講支持哩個獨裁體制嘅人,喺原本嘅生活中面對好多唔公平,好似嗰個被家人忽視、利用嘅男仔,喺哩個烏托邦度,終於好似被見到。而睇返戲中關於群體嘅一幕,講佢地玩水球由開始一直輸,到後尾好多人支持終於得咗,其實係會幾開心。新嘅制度會有人支持,因為佢令到社會角色同資源分配大洗牌,原本被忽視嘅人,就可以得到支持,過好啲嘅生活。 

C:我覺得片中好多人,一開始唔係追求獨裁,而係想要嗰份團結。好似我哋咁,會想 group 埋一齊,去討論同搞一啲自己鍾意嘅嘢。讀書會又好、搞音樂又好,都係想 group 埋一班人互相傾計玩遊戲。但依家個社會無時間畀人,要搵到一班人互相分享興趣,有得講又有人聽係好難得。 

P:其實我哋日常生活中,好多組織或者活動團體都會用返戲中嘅手法,例如整件隊衫大家著得一模一樣、嗌口號等等令到人團結嘅嘢。而哩啲手法塑造緊一個好似好美好嘅畫面,大家好似變得公平,可以交流。但套戲都話,好快就會出現一啲扭曲嘅事。好似當個老師成為獨裁者後,就要求所有同學答問題時一定要企起身,去建立自己嘅權威。有同學提出坐喺度其實都可以答,無必要企喺度時,佢就包裝到哩個要求係「為你好」:企起身可以促進血液循環,個腦會靈活啲。戲中有好多位展示哩一種,將建立權威嘅事,扭曲成「為你好」,然後潛而默化,人就會喺哩啲細位度慢慢服從。 

C:我有上莊,一開始覺得一班人團結一齊搞活動都幾好,但成個制度好 formal,好多唔知為咩嘅要求,搞到人反而無咁團結。其實個制度好影響個團體,成日都見好小嘅嘢就可以被用嚟扭曲一啲事,例如戲中答人問題嘅方法咁細微,都會扭曲成咁。 

P:獨裁主義最恐怖嘅,係拋咗一個好美好嘅畫面等大家一齊去追尋,但嗰個美好其實要求緊大家捨棄更多好嘢。另一個套戲展示出令我心寒嘅位係,原來好多時好扭曲要人歸順嘅事,其實都係團體內嘅人為咗討好獨裁者自發諗出嚟。唔係個獨裁者指示,而係嗰班追隨者自己諗出嚟去剝奪自己嘅自由。都幾似依家社會上發生嘅事,好多時我哋都會不經不覺,慢慢認同兼自我剝削,捨棄自由。 

為咗自己嘅團體,可以去到幾盡? 

D:好多問題其實都只係需要換個包裝換個名,咁啲人就會覺得可以接受。要維護一個制度,過程所用嘅方法其實都差唔多,只不過參與嘅人有無察覺啫。戲中個老師唔會講明佢搞緊帝國主義同法西斯,但當中令人有投入感同優越感哩啲手法,其實就係獨裁主義成日用嘅嘢囉。 

P:其實套戲一開始,都講嗰班學生生活上無目標、好無聊、無所事事,突然有個老師教新嘢,畀咗一個可以好多人一齊建立一啲嘢嘅畫面,對佢哋嚟講係好美麗好吸引,所以個組織就成立到。但去到片嘅尾聲,成個團體嘅人坐埋一齊,老師問佢哋:「係唔係我叫你哋做咩就做咩?咁其實我哋同納粹有咩分別呢?」當人身陷組織當中,就會無咗自己嘅底線。唔理咩人,組織/獨裁者叫你殺,你就殺嗎?好似納粹黨時期嘅軍人同秘密警察咁,佢哋就可以為咗組織為咗獨裁者無咗條道德底線?對照返戲裏面班學生,坐喺大廳度面對「係唔係我叫你哋做咩就做咩?」哩個問題時,突然醒一醒,諗返自己條底線喺邊,都幾震撼。 

C:如果佢哋真係殺咗,相信都會有好多理由去合理化自己哩個行動。好多人都會為咗合理化自己嗰啲失去理性嘅行動而作啲理由,純粹係為咗保護自己喺個組織度得到嘅信念及自我身分認同。 

P:電影畀咗好好嘅提醒,無論身處咩組織,都要諗自己應該做得幾盡,要唔要傷害人同埋排他?戲中嘅角色安排,其實都有將社會唔同類型嘅人投射進去。佢哋嘅共同點,都係缺乏對人嘅關注,缺乏愛、無人見到。每個人咁投入個組織,都有自己好個人嘅理由,好似男主角,都只係想證明自己可以叻過女朋友。雖然我哋依家成個社會都追求緊自由平等,但仍然有好多受苦不安嘅人,會想透過貢獻(接受佢哋嘅)組織,從而得到優越感去建立自我形象。 

C:但佢哋並無發現,佢哋走去做嗰啲滿足組織裏面嘅人嘅事,根本無佢哋諗得咁偉大;佢哋咁樣傷害他人,其實只係為咗得到關心或尊嚴。 

其實點樣先係一個好嘅群體? 

D:咁如果眼前嘅狀況唔太差,好多人都會認為依家做緊嘅嘢係必然嘅,唔會有新嘅諗法。以為人人都滿足到,咁就唔駛改啦。要覺得有嘢唔 work,對現實不滿,先會提出異議。我會諗世上冇完美嘅團契/教會,因為你一參加,就係破壞咗佢。我以前喺天主教中學,裏面有基督徒團契,係咩學生都 welcome,唔同信仰光譜、唔同屬靈傳統都可以加入。我當時做中學團契職員時,帶住理想入去,但原來我嘅理想就已經破壞咗個團契裏面本身有嘅文化。 

C:我身為中途加入中學團契嘅人,見到佢哋同我有啲唔同,亦都同我 expect 嘅團契有啲唔同,有啲衝擊。成日都會諗,佢哋係唔係可以接納到我呢?自覺同佢哋格格不入,所以好多時都會覺得孤獨。依家諗返轉頭,又唔會講得出有咩好明顯嘅唔同,但嗰種格格不入令到我好唔舒服。但後尾有班人有相同目標,搞咗聯校祈禱會,係我喺團契最開心嘅時間。 

D:講起格格不入,我中學信主之後返嘅教會,係由一班「信二代」組成,佢哋話同我傾計好似係一定要傾信仰,唔可以講玩呀食呀咁,其實都唔知哩個群體對於自己嘅諗法係咩。可能我嗰時對住佢哋有種格格不入嘅感覺,所以就會想搵啲都係覺得同原本群體格格不入嘅人一齊,咁就係我當時嘅聯校團契。當時 ISCF 同工同我哋同行,有人明白自己嘅處境,對我嘅成長嚟講係一段好重要嘅時光。而當年聯校搞福音營合作嘅朋友,到依家都仲係好好朋友。所以,我諗有時,如果喺 A 場境經驗唔到歸屬感,去第二度試吓可能就搵到。都唔係話哩度好、嗰度壞,只係人嘅組合咁啱同自己唔夾,都係好自然嘅事。身為學生去搞團契,大家期望會做到咩?有咩可以發生?用咩去維繫?校園文化本身係咩?會唔會有啲共同目標咁?哩啲問題,係我當年喺 IS 團長組時經常被問起嘅。 

個人化的共同目標可以係?

C:我團契依家靠 Zoom 維繫,有人講一個大 topic,講完分組傾下大家有咩睇法。我覺得維繫唔到團契,最大嘅原因係,團契並無好似戲中大家所追求嘅common goal(共同目標)。如果有好大個目標,好似搞聯校祈禱會或者 camp 哩類短期又好大嘅 common goal,大家就會想投入付出。但無咗哩啲,困咗喺屋企,為咗責任去聽,就會好似戲中唔知每日咁過有咩意義咁。 

D:無 common goal 哩樣嘢,得返一齊喺 Zoom 參加團契,同上堂一樣咁,希望唔會好似係常見嘅一問一答加埋 dead air 咁啦。反正依家 Zoom 搞唔到咩,不如就傾計啦,點解要上堂咁呢?好多時,喺學生嘅團契中,主導嘅角色都喺老師或導師身上,唔知同學會唔會自己搞啲嘢,有多啲參與呢?如果被迫參與,做咩都係被指派,咁就唔會有期望。諗返當年,如果我對住我嘅團友,有多啲開放、多啲包容接納、多啲愛心,或者大家會享受多啲。 

P:好似戲內,先唔討論獨裁主義好唔好,但都展示咗維繫個團體,係要團體內嘅人自發做啲嘢,要建立團體嘅自發性。我當時返團契返到好混混噩噩,好似導師做主導,參加嘅團友或小導師無諗過,亦無被問過佢哋想得著咩,直到入大學搞 O camp(迎新營)之後,就好想放哩啲元素入去。雖然 O camp 都係玩,但會有個思考嘅環節,好深入問吓點解想讀哩科、入哩行,有咩期望,最後仲會寫信俾自己。唔係話要照抄個format,但要有個位同空間,畀大家諗下,自己個人想點、做咩。哩個時間要個人啲,因為成班人一齊就會考慮到其他人對自己嘅睇法,為咗面子唔會想講咁多自己嘅問題。但導師可以引導佢哋去問返,到底生活上點樣需要神?咁成個團契成長方向就會個人化好多,有多啲歸屬感。 

C:有 personal 嘅 common goal 好難得,我覺得喺中學團契嘅自己有啲似戲中嘅女主角咁,見到啲嘢覺得唔妥,會想試吓有無得變好。團契好多人會一齊玩,但唔會講太多信仰嘅嘢,再加埋自己覺得格格不入,就會諗吓有咩可以加入去一齊做,諗下想團體有咩改變。但依家變咗諗點解自己要 keep 住返一個雖然間中有驚喜但無咩歸屬感嘅團契。有時一個人坐喺度,係唔會諗自己需要咩。可能會覺得唔開心,但唔會諗到自己需要咩、想點樣改變。如果有類似導師嘅人,喺哩個位同佢交流返,知道佢個人好需要啲咩,咁就可以由團友嘅需要開始,互動地去搵個人化嘅目標。 

P:如果有契機可以畀女主角嘅意見出到嚟,咁劇情係唔會咁走。件事欠缺咗一個機會,只要佢可以講到佢諗咩,就會有嘢發生到。 

D:從導師嘅角度嚟講,放手係一個過程,想團友參與同投入,係要多啲互動,唔係就變咗好單向,導師同工覺得/睇到佢哋想要咩,但對方唔一定認同。哩種落差成日都發生。到底咩叫做牧養帶領,可能都係要諗多啲個人化。導師係唔係完全無方向畀呢?有啲嘢導師睇到,團友未必睇到。哩個時候導師就係要鼓勵佢踏出多幾步,挑戰佢哋等佢哋諗多啲,或者應該約埋食多啲飯,搵個地方繼續傾,重要過喺團契限定時間內完成嘅教導。 

(下刪千字做導師嘅心得) 


金魚 
人生不是一種享樂, 
而是一樁十分沉重的工作。 

神的國在加州 
福音派教會出身,漂泊到崇尚自由的加州,讀一間基要保守派的神學院。點解?神有佢心意呱。我估。 

和煦的晴天 
鍾愛從電影思想信仰和生命功課。每天忙碌生活,緊記要停一停,胡思亂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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